【翰宁院】失恋阵线联盟 四
四
王一博的来访是任何人都没有想到的。
晚上十点钟，今天训练结束的尤其早，告别了舞蹈老师的几个人擦着汗嘻嘻哈哈地往房间跑。王者小分队已经约好了稍后的峡谷行程，管栎被小吃货们欢呼着推到厨房准备宵夜，自由时间虽然只是多了几个小时，却足以点燃整盒烟火了。
李汶翰搭着嘉羿的脖子走在队伍后方，偷偷模仿经纪人的口音然后两个人凑到一块大笑。陈宥维从前面挤过来忽然拽住了李汶翰的手腕，他往客厅方向指了指，“汶翰，有人找你。”
他们在别墅的二楼，走廊里挤着团队成员和几个工作人员，李汶翰根本什么都看不见。他放开嘉羿疑惑地往前走，终于在一楼沙发上看到了个瘦瘦高高的人，胡春杨正在他旁边熟稔地打招呼。
那人仿佛是感受到了身后的视线站起身来，他转过头看向脖子上还挂着毛巾的李汶翰笑了笑，标准的，微微的。
“你怎么来了？”
李汶翰坐在王一博旁边给他倒了杯茶，语气如常，两个人的视线却始终没有交汇到一起。
王一博接过茶抿了一口，“没什么，来看看你。”
“自己来的？”
“嗯。”
李汶翰沉默了几十秒忽然扯着嘴角嘁了一声，“通告还不够多啊小子。”
王一博一愣，他今天第一次看向了李汶翰的眼睛，真正地像从前那样笑了一下。他从来就不是一个活泼话多的人，只是不知怎的李汶翰总能戳到他的笑点，他藏得很深的东西，那双手随便一伸就碰到了。
“你还是像从前一样啊。”王一博说。
“或许吧。”李汶翰拽下毛巾在手腕上绕了绕，他站起来看着曾经一起度过了许多许多年的那个人，“走吧，去我房间。”
胡春杨和王一博也算熟悉，但他也知道对方并不是来找自己的，主动表示自己今天和嘉羿挤挤。
王一博摇了摇头，“不用了，我很快就走。”
李汶翰一愣，肩膀很明显地颤了下。他转过头一副不耐烦的样子，仿佛真的嫌弃得不得了，“那你还不快点抬起你的尊臀，打算等着留下蹭我们栎栎的饭啊。”
胡春杨噗地笑出声来，独特的鹅笑霎时萦绕，整个客厅仿佛都变得热闹了起来。管栎在厨房里探出头，笑眯眯地冲这边喊，“一博哥你别听汶翰的，我带你份了！”
大家似乎都很快乐，李振宁却怎么也笑不出来。他站在一边静静地看着李汶翰和王一博消失在走廊，眼前全是那天在酒吧里李汶翰的眼神。
“酒会那天晚上，你去哪了？”
李汶翰早猜到了王一博要说什么，此刻连眼皮都没抬，“跟你没关系。”
对方顿了顿，“是因为我吗？”
“我说跟你没关系！”
王一博仿佛没有看到旁边无比气愤的人，仍旧自顾自地说，“这个时候你不能冲动，还有人在等着看你们的笑话。”
李汶翰想跳起来狠狠踩他一脚，然后扯着他的领子喊，问他你到底跟我是什么关系？凭什么到现在来说这样的话？还想抓着他的手，问他现在还来不来得及，明明你还是你我还是我，我们还能不能回到从前那样？他想了很多，却终究什么都没有说，什么都没有做。毕竟王一博早不是那个需要他照顾的弟弟，自己也已经早不复当年。
说到底大家都变了，只是都不愿承认罢了。
“好，我明白。”李汶翰听见自己说。
他们几乎已经忘记了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竞争、训练、生活……少年们在重重重压之下相依为命，一切几乎都是顺理成章。那时候他们都以为生活就会那么持续下去，他们会牵着手一步一步地走向梦中更大的舞台，然后再携着手老去在路边的长椅上，可原来世上从来就没有一帆风顺。
组合停止活动后有的人稳扎稳打地一步步往上走，也有的人在泥沼中一点点地向下沉。李汶翰向来是个开心果，他在一个充满爱的环境中长大，经历了很多困难却总能得遇贵人。只有在那时候，他二十多年的人生里第一次知道了什么叫做无可奈何。
说不清是谁开始的，两个人的联系慢慢减少，直至对方的名字终于消失在了手机的通话记录里。他们总是这样，自然而然地开始，自然而然地结束，仿佛如山水般契合，可雨季来了又去，谁又能挽回得了。
青你结束，李汶翰压上了一切的豪赌赢了。一切仿佛又回到了曾经的样子，他捧着一颗心飞快地跑到心上人面前，然后才发现原来什么都回不去了。
“你们的团队很好，真的，”王一博看着墙壁仿佛想起了什么美好的东西，“这次机会太不容易，你一定要好好的。”
“嗯，你也是，”李汶翰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他腾地站起来唰的向对方伸出手掌，笑得如同灿烂的晨光，“加油啊一博，我这么厉害，可别让我随便的就给追上了！”
王一博也笑了，他大声地应了声好，两个人的掌心拍在一起，就像从前他们常做的那样。
李汶翰没有动，他感受着对方掌心已经陌生了的质感，然后看着对方缓缓地收回了手，放到了口袋里。
“再见。”王一博说。
“再见。”李汶翰说。
他们谁都没有错，只不过是顺理成章罢了。
王一博走到楼梯的拐角突然被个不明物体吓了一跳，他扶着墙仔细看了看，“你是，振宁吧？”
李振宁站起来点点头，礼貌地回应，“一博前辈你这么快就走了？栎栎的面马上就好了。”
王一博摇了摇头，他还有很多很多事情没有做，已经无法在这里再停留了。
李振宁看着王一博离开，然后敲响了李汶翰的房门。
“杨杨吗？”李汶翰打开门，脸上是灿烂的一片笑意，然后见到来人略略地一僵。
“啊，是振宁啊，有事吗？”李汶翰让对方进来，自顾自地坐回了自己床上。
李振宁没有说话，或者说并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他看着李汶翰低头坐着，脸上酝酿的笑容一点点一点点地消失，然后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脸。
李振宁在李汶翰旁边坐下来，挪了挪，又挪了挪，把肩膀贴在了对方肩膀上。
似乎有那么一点温度，慢慢地传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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