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风知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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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鸣佐】寿终正寝 (原著向,一发完结)

忽然想到当人柱力衰老到需要更迭的时候,鸣人会面对着什么。

寿终正寝或许是最可怕的一种死法。

 

在过去的五十年时间里,没有一个人想到过这个结局,亦或是所有人都料到了,却都无法说,不敢想。

漩涡鸣人是个活着的传奇,但如今也就只是个传奇罢了。十几二十岁的孩子们眼里那只是个慈祥的老爷爷,挺爱开玩笑,有点不靠谱,却在遥远纷乱的世道里做过火影,似乎还拯救过世界。可过于宏大的功绩也最容易失真,我们嘴上背诵着忍界大战的历史,心里却将已蒙尘了的那些名字同小说电影中的‘救世主’们排到了一块,最后真切的还是老人家佝偻的后背和仍旧爽朗的笑声。

木叶丸头上最近白发一层一层的长,距离三战结束已经太久了,粉墨登场的小辈们多半觉得战争就像是场盛大的秀,说话做事都少了些谨慎与敬畏,曾经并肩作战同带‘忍’字护额的人们虎视眈眈,他们互相撕扯着并肩陷入泥沼。

九尾必须万无一失,尤其是在这种世道。

迟暮的英雄昔日的荣光不值一提,只有不死不灭的尾兽还牵着人们的心弦。九喇嘛透过鸣人驰皱的眼角瞧着吞吞吐吐的木叶丸咧出了个难看的笑,连它自己也说不上是嘲笑还是苦笑。这不是九尾第一次经历人柱力的末路,可鸣人终究与他人不同。与他相伴的这几十年相比于自己漫长的生命来讲不值一提,九尾却始终无法潇洒视之。只是讽刺的是被鸣人拯救了的这千千万万人倒是理智的很,不过两次的碰头会就决定了光辉的七代目最后的旅途。

“哦,也是。”

年迈的鸣人捧着杯热腾腾的枸杞养生茶,露出了他招牌的笑容。自己过去的几十年从没想到过这一天吗?怎么可能,他只是不相信罢了。鸣人放下茶杯,他其实并不喜欢这些寡淡的汤汤水水,说起喝的鸣人最爱的还是烧酒和拉面汤,辛辣浓重轰轰烈烈才是漩涡鸣人的本性,他只是忘记得有些久了。

“博人什么时候回来?”鸣人瞅了瞅木叶丸皱得更紧些的眉头霎时了然于胸,他有些失落却并不是不能理解,博人现在是木叶最强的战力,他还要撑着这么个硕大的木叶,就像自己许多年前那样,哪来的时间伤春悲秋,都是过来人,他懂。

小葵早早地嫁到了国外,作为火影的千金带来了几十年的和平。鸣人记得她离开时的隐忍和雏田的撕心裂肺,说起来他还没来得及和这母女两人道个歉,离人柱力更迭还有些日子,鸣人想着要去雏田墓前一趟,只是小葵那边他倒不敢说些什么了。打个电话很容易,他却怯于和自己最疼爱的小女儿说话,真没用透了。

鸣人的思绪从小葵身上飞回来,他看着木叶丸眉间拧成的大疙瘩噗的笑了,“木叶丸你愁什么,我还能跟你闹不成?”

鸣人摸了摸自己稀疏的后脑勺,久违地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但是等等我成不?宽限个两天,我还有点事。”

“那是当然的!”木叶丸腾地站起来,他眼中蓄满了泪水却终究没有掉下来。经历了大风大浪的八代目火影始终不肯放下身段去哭一场,要被他剥夺了余生的师傅反过来安慰自己实在是太难堪了。木叶丸嘴角的皱纹颤抖个不停,连带着他鼻音浓重的话语也给抖得破碎了一地。“鸣人哥哥……”

鸣人听到这个久违的称呼忍不住抬头望去,眼前这个沧桑的男人仿佛又成了当年街道上笑闹的少年,叽叽喳喳地跟着还是下忍的自己,不停地叫着‘鸣人哥哥’。

“嗯,我在。”鸣人眯起弯弯的眼睛,伸出手握住了对方。他的手干枯而贫弱,遍布着厚茧和老人斑,已经很难捂得暖了。“乖,别怕,我在。”

 

 

下 

鸣人已经有几天没去看过佐助了,他那个医院离漩涡家有点远,鸣人的腿脚折腾不起。

佐助从半年前就住进了医院,他那具身子折腾得太厉害了,严重到承受不起日常细微的碰撞,宇智波佐助成了个大小毛病不断的玻璃人,年轻时欠下的债一股脑地还给了他自己。

鸣人坐在佐助的床头颤颤巍巍地给他削苹果,他早知道会有今天,佐助这小子小时候就娇生惯养的,哪赶得上自己结实。看吧,漩涡鸣人还能坐着,还能遛弯,你却只能躺着,真没用。如果没有九喇嘛这一茬的话自己努把力应该还能活个十来年吧,看看,完胜了,第七班保健冠军旋涡鸣人同学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小樱很久之前就走了。和博人结婚后的第二年佐良娜就出了意外,那本来只是一个小任务的,只是因为接任务的是宇智波佐良娜便引来了歹人,宇智波家的小公主终究还是没能回来。小樱无论是春野还是宇智波都是个暴脾气,还没等外交事宜结束她就一个人偷偷离开了村子。她回来时带着一只写轮眼和一身几乎致死的伤,最终也没挺过那个冬天。

为了不让写轮眼绝迹,村子取了佐助的基因培养了个人造人,表面上只有一个。这孩子今年十来岁,是佐助名义上的儿子,他却从来不愿见那男孩,仿佛这个小生命从一开始就是个悲剧,而他则不忍心看。

午后,佐助醒了。他艰难地支起上身,嫌弃地盯着鸣人递来的苹果,“我要番茄。”

“你成老宝贝了啊,哪那么多事。”对方扁扁嘴,却又忍不住自己笑了。鸣人眯着眼睛,就那么呆呆地看佐助安稳地坐在光里。他老了,又久病,每一寸皮肤都透着死气,却并不像自己,老得还挺优雅,总之不丑。这家伙,真是漂亮了一辈子。

鸣人留恋地看着这个人,舍不得,真是舍不得啊。

他站起来绕过床柱,蹭到了佐助跟前,也不管走廊的人来人往一头就扎进了对方的颈窝。

佐助吓了一跳,他推鸣人却推不动,天知道这家伙犯了什么病。佐助刚想骂人却听见鸣人大声地吸了吸鼻子,“佐助,我要走了,你送我行吗?”

佐助愣愣地眨了眨眼睛,仿佛没听懂对方的意思。

“佐助,你的眼睛还能用吧,帮帮忙,我不想太疼,还想要个全尸,你帮个忙吧。”

佐助瘦弱的身躯爆发出惊人的力量,他一把将鸣人推到了一边,自己翻身下地,甚至腾腾走了两三步,然后终于还是撑不住倒了下去。

“是木叶丸那个混蛋的意思?!”佐助揪起来扶他的鸣人的领子气势汹汹地大吼,他大喊着饶不了他,却转眼间就咳嗽得动都动不了。

鸣人心疼坏了,他给对方一下一下地顺气,嘴上絮絮叨叨地说着,“你别怪他,早晚都是这一步的,现在这局势谁都不敢等我的身体一点点坏下去,万一九喇嘛被人抢走了呢,那该怎么办?现在不是咱们那时候了,哪有人还能镇得住尾兽。”

佐助全身的骨头都脆了,此刻咳嗽了几下整个人仿佛都散架了似的,他捂着自己的胸口,每吸进一口气都会剧烈地颤抖一阵,脆弱得如一片风中残叶。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眼睛却仍亮的惊人,愤怒、悲哀、坚决,还有滔天的杀意,他仿佛又成了当年那个手段通天的忍者,持着柄薄刃,挥挥手便能破开星幕。人人都知道宇智波佐助的视力衰退得厉害,稍隔得远些就无法辨人,可他锐利的灵魂却仍毅然决然地透过残破的瞳孔钻了出来。

鸣人垂着一双眼,湛蓝色的眸子仿佛蒙上了一片灰。

“佐助,我们老了。”

佐助一愣,他漆黑的眼睛一点点,一点点地垂下来,眼角的皱纹如同巨壑将一具衰弱的躯体拦在这边,将一个昂扬的灵魂拦在了另一边,中间是几十年的时光和累累的白骨。

是啊,老了。

一个老人,无力,久病,衰弱,他丢了力量、战友离散,他甚至已经没有了未来,这种人还能够仰仗什么呢?无非是后辈、学生还有子女儿孙。而现在这些人对他说:‘请你死吧,这是最正确的选择了’,他甚至都无法反驳。无论是否舍得、无论是否甘心,摆在他面前的始终就只有这一条路:做一个伟大、无私、令人敬仰又惹人怀念的前辈。

漩涡鸣人一辈子不信命,可到头来却还是被人牵着走到了最后。

真是羡慕宁次啊,他在人生最美的年华,在天下最盛大的战场上离开,他连伤口处汩汩流出的血液都是明亮璀璨的。

鸣人扶着佐助的身子,他无乐无悲,只是有些遗憾,早年的一些情节让他抱憾半生,眼看着就要一生了,鸣人不甘心,不甘到想哭。

他撩开佐助花白的头发,指腹抚过对方的眼睑,他的手粗糙如砂纸,动作却轻柔得像一汪春水,让人禁不住想起春日悠然的午后。

六十年了,最想得到的东西就在咫尺,他却从来都碰触不到,有时是因为风雨,有时是因为懦弱。无往不胜的七代火影软弱了一辈子,颤颤巍巍的旋涡老爷子却勇往直前。

他低下头,在冬日温暖的阳光里亲吻了一个人。

干燥的嘴唇相互摩擦,裂口渗出一丝丝的血液,这是一个铁锈味又粗糙如树皮一样的吻。可是,这又怎么样呢?

“佐助!”漩涡鸣人笑起来,就像他年轻的时候一样,他每次一笑,这世上所有的向日葵就都开了,“我爱你呐!”

佐助靠在他还挺硌人的怀里,阔别多年的泪水溢满了眼眶,他向来被当做作杀人利器的眼珠此刻晶莹得像是颗沾满晨露的水晶。“吊车尾,你这傻瓜。”

在散发着消毒水味的病床旁,冰凉陈旧的地板上,两个小老头互相拥抱着,仿佛已经拥抱了整整一个世纪。

 

旋涡鸣人走了,没有痛苦,走得很安详。宇智波佐助坐在轮椅里喘着粗气,慢慢闭上了流血的写轮眼,这前后不过五分钟就榨干了他最后的一点力量。

佐助拒绝了护士的帮助,他用自己干枯的手臂一点点,一点点地转动着轮椅的轮子,拼尽全力地缓缓移动着。润滑不足的轮轴吱呀吱呀地响,就像六十年前那个夏天的蝉,吱呀、吱呀……

不知谁踩断了根树枝,嘎巴的一声,有人转过头去看,却只剩了一片久久的沉寂。

宇智波佐助唯一的手臂沿着轮椅的扶手,垂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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