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佐】不如归去（原著向）三十
三十
鸣人转头，看着自己幼时的玩伴，少年的同伴，如今的兄弟，他笑了笑，然后摇了摇头，“不，是你们的木叶。”
他扬起脖子，看着天上的风起云涌。那声势太过浩大，大到根本看不见是不是有个人站姿风端雷脊上，和上天抵死地争一条命。
鸣人借了佐井的画鸟，向上飞去，他的视力一直都不错，可终究也就是普通的程度。鸣人睁大了眼睛，恨不得自己也能有双写轮眼或是白眼，让他能从巨大混杂的天幕中瞬间看到那个身影。
忽地天地变色，时间空间都扭曲变形，天空地面，树木房屋，黑的白的，绿的灰的都混成一团，鸟兽奔走，老少疾呼，这是一场天灾，人力如蜉蝣撼树，只能一个又一个地被吞噬殆尽。
鸣人悬在空中，与那些纷乱的光影不过咫尺，周身却皆是一派风平浪静，结界中没有一丝风，他的衣角都一动不动。鸣人往前一些，手指触在暗红色的光膜上，那东西不软不硬，说不出是什么触感，只是烫的很，仿佛一团赤炎在烧。他仰望着浑浊不清的天幕，听着脚下隐约传来的惨叫，无力得一句话都说不出。
然后倏然一道电光从云层中冲下，硬生生拨开混沌，劈出一条缝隙来。雷电汇聚成的麒麟瑞兽在空中踏风而行，驱走了一重又一重的迷雾，携着光奔波跳跃，最后乖顺地伏在一个人手下，悄然无踪。
浓重黑暗之中，只有那人四周清明如镜，他立在驯鹰背上，像是自己刀刃上缠绕的雷光，纤细、锋利、绚烂又强大。
一个螺旋丸轰地砸在结界上，劲风吹得人睁不开眼，那结界却仍旧坚定地立着，纹丝不动。鸣人把能够想到的所有招数都用了出来，可连空间乱流都能抵挡得住的结界又怎会经受不住。
鸣人远远地看着那个黑色的身影，他身上包裹着如香燐一般无二的查克拉，周围是黑炎和扭曲得肉眼可见的空间，如同一个孤傲的战神，一人面对着整个世界的恶意，背负着本不属于他的重量，独臂持着刀剑，残破的身体却坚毅得如磐石一般，万钧不可转。
可宇智波佐助只是一个孤独的流浪者，他从来不是什么神。
两方的时空间碰撞在一起，一个是人力，一个是天意，然后毫无疑问的，佐助喷出一口鲜血，就那么飞了出去。
鸣人疯了一般地催动画鸟，冲到佐助的方向，然后眼睁睁地看着对方单薄的身体狠狠砸在结界的光幕上，他们相距不过半尺，鸣人甚至听见了烧伤皮肉的滋滋声。他喊着对方的名字，疾速向下俯冲，而佐助也以相近的速度从空中掉落下去。两人隔着一道透明的天堑，同时向地上下落，不同的是鸣人青筋暴起，惊叫欲狂，而佐助却很舒服似的，他闭着眼睛，四肢软软地垂着，漆黑的发随风飞舞，一遍遍地抚着他白得几乎透明的肌肤，那样子安详得仿佛再没什么遗憾懊悔，只等着安稳地睡上一觉，一切繁杂就都不复存在了。
鸣人目眦欲裂，明明触手可及，他却无能为力。这样的事情已经太多太多了，够了，真的够了。
佐助伸着的手掌忽地动了动，他的手指张合几下，结了个简单的印，然后又一只驯鹰就又出现在了他的身下。佐助的身子砸在鹰背上，发出砰的一声，然后他缓慢地爬起来，流淌着血泪的眸子就那么淡淡地看着对面面容模糊的鸣人，微微地笑了一下。
鸣人看着他拢了拢头发，然后和香燐手臂上相同的刻纹就那么从他的侧颈爬上来，覆满了他的半张脸，恍惚中鸣人几乎以为自己看到了许多年前身负咒印毅然转身的少年，然后对方就真的转过身子，决然地冲了出去。
重吾说过，那刻纹是佐助在修复失控乱流时被其中夹杂的尾兽查克拉影响造成的，虽然尾兽强大的查克拉能够随之为人所用，可不是人柱力的他根本经受不住那种霸道的力量，刻纹所经之处，每一条筋络都如同被刀子搅过一般，痛不欲生。
佐助面不改色，仿佛这幅身体已经不是他自己的了，滔天的力量包裹着他嶙峋的肩膀，刻骨的痛苦敲打着他的内脏，他却岿然不动，坚定得仿佛一个死物。
鸣人明明浑身上下完好无损，却觉得疼得像浑身的骨头都裂开了一般。他很早就开启了六道模式，九尾雄浑的查克拉全力冲击着结界，一次又一次，却仍旧没有一点作用。鸣人身上仍旧披着璀璨的金色羽织，光辉灿烂得很，可他却佝偻着身子，用五指撕扯分割开自己与那人的屏障。他的皮肉烫的变形，指甲翻倒扭曲，狼狈得像一只丧家之犬，流连在曾经的家门之外，嚎叫挣扎，虚弱且无力。
“鸣人！”佐井不知何时乘着画鸟而来，他在鸣人下方不远处焦急地叫喊，“快住手！已经调查清楚了，如果这个结界受损，那剩下的这半个木叶也完了！”
鸣人的额头抵在结界上，颈子微微动了动，却没有说话。
他当然知道，知道得比任何人都早。为了大局，他应该就那么站着，等待佐助解决一切问题，然后运气好的话，佐助还活着，他就可以用英雄的礼遇将宇智波的末裔迎回木叶。如今没有顽固派的阻力，他能够把佐助塑造得很光辉很伟大，顺便把整个宇智波家族从深渊中捞出来，高高地供在慰灵碑上，大团圆的结局。
那样的美好未来，他想都不敢想，如果真的如此选择了，漩涡鸣人，还不如死了痛快。
鸣人回过头，看向和佐助有一两分相似的那张脸，哭似的笑了。
“佐井，原谅我吧。”
佐井一愣，接着九尾之手如迅雷般冲来，将他和身下的画鸟紧紧捆成一团，超兽伪画被破，墨水洒了漫天，佐井就这么栽了下去。在落地之前，九尾的查克拉消失，佐井狼狈地控制住身形，调动查克拉安全落到了地上。他惊魂未定地抬起头，鸣人已经成了模糊不清的一个影子，他眨眨眼睛，仿佛忽的就不认识这个人了一般。
鸣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回头看了看远处的伙伴们，木叶的官员们，还有围绕着的一个又一个暗部忍者。所有人都在仰着脖子看他，除了鹿丸，那家伙盯着地面，似乎又抽了一只烟。
鸣人忽然担心起鹿丸的肺来，然后他嘲笑自己似的摇了摇头。漩涡鸣人的兽瞳显现，金色的查克拉包裹着他，他纵身冲到结界中央的交界处，调动起所有的查克拉，狠狠砸在了上面。他感觉到结界的震动，然后快乐地笑了起来，他忽地发现自己已经记不清有多久没有这样笑过了。
巨大的爆炸升腾，鸣人的身体被爆炎映得看不真切，所有人的心都被提了起来，仿佛这么一下过后，所有人都会被拉进地狱了一般。
一秒，两秒，三秒……火光四散，烟尘沉淀，鸣人还站在那，而赤红色的结界也仍旧包裹着街市，与之前一般无二。
真不愧是佐助，什么事情都做得那么完美，决绝得无一丝余地。
鸣人呆呆地立着，不知所措。
“真没用。”
鸣人缓缓回头，然后看见了仍旧着黑袍的香燐。她也乘着只鹰，与佐助那只像得很。远处隐约传来喊声，重吾正飞快地追过来。香燐回头看了同伴一眼，然后毫不犹豫地把手放在了结界的中央。
“自作自受，你这人渣和这个混蛋木叶，都完了才好！”
香燐说着，然后身上红光骤起。在鸣人面前那么坚不可摧的结界，就那么碎了，如同被打破的玻璃，透明的碎片从天空上落下来，像是下了场红雨。屏障消失，风暴唰地刮过了整个木叶。
香燐的长发被吹得乱飞，她恶狠狠地向鸣人道，“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
金色的影子飞快掠过，向着风起云涌处冲去，而此时重吾也终于到了香燐的身边。他看了看周围的情况，无甚情绪地道，“你毁了佐助的计划。”
香燐哈地笑了，“毁就毁了，运气不好大不了一死，老娘不是还陪着你们呢吗？”
重吾低下头瞧了瞧地面上气急败坏的水月，笑了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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